但是,深埋在心中的恋情,时常跳出来,搅动一下我那颗平静的心。每当周六我从学院回家,或星期日返校路过他住的那个院子时,还是要望一望他住的那间房子。见到了房子就像见到了他,就会给我增添几分喜悦。
记得我在上大学的第2年。我家调房要搬到别处去住了。搬家前我随父母挨户向和睦相处了十几年的邻居告别。说真的,还真舍不得那些儿时一起长大的伙伴。当然更舍不得他。
搬家那天,许多邻居来帮忙。可他没在家。“他也许没听他父母谈起此事。”我猜想。他父亲来了。一直在帮我们家抬那些费力气的大件家伙,直到帮忙把东西用平板车推到新居处为止。
1975年5月毕业前夕,朝夕相处了3年多的同学们都互相告别。不少男女生都在寻觅自己的意中人。那时,外系的一位男生正在和我交往着,彼此关系很好。
一个星期天的上午,爸爸妈妈正在洗衣服。我坐在桌旁看书,如意来了。我放下书,走到屋门口。他穿着一身蓝色运动服,脚穿一双白色运动鞋,骑着一辆黑色男式28自行车,进门面带微笑,非常有礼貌地称呼:“大叔、大婶,您们忙哪。”或许是学业紧张,这是我搬家后他第一次来我家。我赶紧让他坐在方桌的椅上,倒了杯茶。他顾不得喝茶,满脸微笑地说:“小怡,你也该毕业了吧?”
“嗯”,我边说边离开他对面,坐到了靠近窗子的一把椅子上。
“时间真快,转眼咱们都该再分配了。”言语间流露出对学校生活的一种留恋,也流露出一种对未来的期盼。
他从小家里生活条件优越,父母都宠他。此时,他给我的感觉是一位不大能吃苦的白马王子。“在学校坚持早晚锻炼身体吗?”我头一次这样不客气地问。
“当然啦。做医生身体不好怎能行?我每天早晚都要绕学院操场跑道跑好几圈呢。”
“你学外科,动刀子做手术不害怕吗?”
“这有什么?”
接着他绘声绘色地给我讲他在医学院的学习及如何学解剖。当他讲到实验室的池子里尸体解剖开,人肉和猪肉差不多时,我不禁睁大眼睛“哎呀”一声。我想象那该多恶心呀,还能吃下饭吗?晚上不做恶梦吗?我一下很难把他与握刀开膛的外科医生联在一起,对他顿生了几分佩服。
我们的谈话很快进入了正题。
“小怡,你是学习英语的。毕业后去向是哪儿?”
“这还用说?师院外语系毕业只能去中学做教师。”
“能分配在什么地方?听说有的工农兵学员申请再回到原来的农村。”
“我没这么想过。但北京边远山区缺教师。我是做好了去艰苦地方的准备。”我注意到了他在听我说话时似乎在想什么。(七)